2025年3月7日(優分析產業數據中心)
中國國務院總理李強在全國人民代表大會上的政府工作報告，雖然強調了消費對經濟的重要性，然而，經濟學家認為，實際政策支持力度不足，難以有效提振內需。面對美中貿易戰以及國內結構性挑戰，中國決策者恐將持續面對通縮壓力。
李強在報告中提及消費31次，較去年的21次顯著增加，甚至超過了對科技的提及次數。
然而，具體的政策措施卻未能滿足市場預期，經濟學家一直呼籲進行大膽的結構性改革，以將資源從工業和政府部門轉移至消費者。然而，最低養老金、醫療保險補貼等福利的調整幅度甚微，未能對消費帶來實質性提振。
為何中國政府仍偏重投資與製造業？
分析人士指出，北京政府在轉向以消費驅動經濟增長方面依然謹慎，因為這樣的轉變可能會對每年約5%的經濟增長目標造成挑戰，特別是在關稅上升的情況下。
美國等國家對中國工業的貿易壁壘提高，進一步加劇了中國經濟的通縮壓力。
全球需求的下降迫使中國出口商發起價格戰，以保持競爭力，不少企業因此不得不削減國內就業與工資，進一步加劇國內的通縮壓力。
法國外貿銀行（Natixis）亞太區首席經濟學家Alicia Garcia-Herrero指出：「我解讀政府的策略是—我們需要降價，但即使在通縮環境下，無論關稅如何，中國仍必須出口。」
通縮壓力持續，政府如何應對？
李強的演講未直接提及通縮問題，但他將官方通膨目標從去年的3%下調至2025年的2%。值得注意的是，2024年中國通膨率僅為0.2%。
儘管中國官方較少公開談論通縮風險，但從政府報告中的細節來看，當局並非對此問題毫無察覺。
例如，根據預算赤字和實際GDP成長預測來計算，政府假設的GDP平減指數（衡量商品與服務價格變動的指標）在2025年預計為-0.1%，這將是中國自1960年代「大躍進」以來最長的通縮期。
儘管相較於2024年實際GDP平減指數的-0.8%有所改善，但仍遠低於2024年政府工作報告中預測的2.4%，這顯示中國政府對通縮壓力並不抱有太多緩解期待。
中國GDP平減指數變化
中國正面臨自1960年代以來最長的通縮期，連續兩年GDP平減指數為負值，2025年預期也是負值，顯示內需疲弱與價格下跌壓力加劇，政府需加強刺激政策以防止經濟進一步惡化。
消費刺激方案有限，是否能真正提振內需？
在具體刺激消費的措施上，最引人注目的是中國政府擴大了電動車、家電等商品的補貼計畫，提供3000億元人民幣的消費補貼。
這項計畫在2024年底確實推動了一定程度的消費增長，但主要集中在受補貼商品上，其他商品與服務的銷售幾乎未見成長。經濟學家認為，這樣的補貼政策難以持續，因為消費者不會每年都更換昂貴的耐用品。
此外，政府也宣布了一些福利調整，例如最低養老金每月僅增加20元至143元，醫療保險補貼每人提高30元，基本醫療服務補貼增加5元。然而，這些變化佔GDP的比例極小，難以對總體消費產生明顯影響。
穆迪分析（Moody’s Analytics）中國及澳洲經濟主管Harry Murphy Cruise表示：「中國政府應推動養老金改革、社會安全網改革以及戶籍制度放寬，才能真正讓家庭在沒有補貼的情況下，也願意增加消費。」
「以舊換新」消費補貼計畫對不同類別商品與服務的影響
● 家電與影音設備 ● 餐飲 ● 服飾與鞋類
中國政府的「以舊換新」補貼計畫確實推動了家電與影音設備的消費，但對於其他領域，如餐飲與服飾，影響相對有限，顯示政策刺激的效果仍然集中在特定商品，而整體消費信心尚未完全恢復。
未來改革方向仍不明確？
李強表示，政府將推出「特別舉措」來促進消費，但並未提供詳細內容。此外，他提到中國的消費稅將進行調整，未來將由地方政府徵收，而非中央政府。有報導指出，這項改革可能改變消費稅的徵收對象，從生產者與進口商轉向消費者。
這項改變的目的，是讓地方政府更有動力推動消費，而非僅僅依賴投資來刺激經濟。
然而，渣打銀行大中華及北亞區首席經濟學家Shuang Ding認為，單靠消費稅改革難以改變現狀，因為當前中國的債務與財政赤字持續上升，改革空間有限。他表示：「政府內部應該對這些改革進行了大量討論，但目前仍未能就具體方向達成共識。」
在全球經濟環境不確定性加劇的情況下，中國政府如何平衡投資與消費之間的關係，將成為決定未來經濟增長與穩定的關鍵挑戰。
